教学相长or职场PUA？青年律师如何与师父相处，向师父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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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是一门 “干中学”的古老职业。青年律师成长的过程，就是在工作中不断向身边高手学习的过程。现如今，律师的学习方式正在发生变化，从师徒制的学习发展到组织化的学习，然后再过渡到体系化的学习。

但不论律师学习的范围和组织方式如何扩大，有一点是不变的，就是律师的工作性质决定了学习的基础是师徒制。本文中所讨论的“师父”和“导师”，都是青年律师身边的高手。那么，青年律师应该如何向师父和导师学习，又该如何与他们相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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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章敬平 金杜律师事务所合伙人

来源 | 金杜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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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看待师徒关系

对于青年律师而言，不妨尝试把“师父”理解成你的业务主管合伙人，把“导师”理解成事务所管理合伙人。二者间可以做一个简单区分。师父是在日常业务工作中投入大量时间陪伴你成长的人，而导师是在关键时刻点拨你的人。无论是师父还是导师，他们都是你职业发展过程中的领路人，只是承担的角色不同而已。

这里的一个核心问题是：师徒关系的本质到底是什么？我理解师徒关系的本质有两点：一是工作关系，二是合作关系。

律师和合伙人之间的师徒关系，首先是一种工作关系。这意味着律师需要尽责勤勉地完成自己的分内工作，同时接受合伙人对工作质量和进度的监督管理。在此基础上，师徒间如能达到“亲如家人”的状态，是一种美好理想的意愿，但不应该作为律师与合伙人之间工作常态中的一种考量。

律师与合伙人之间的师徒关系，又是一种合作关系。合伙人在把律师招到自己的团队时，其考虑问题的首要出发点一定是在组织层面，以团队乃至整个律所业务发展为先，在此过程中关注律师的个人成长。因此，青年律师不能仅从自己的立场来要求你的合伙人，那不合常理，也行不通。

那么，既然这是一个合作关系而非私人关系，你首先应考虑的问题是：一个合伙人如果要产生成就你的愿望，那么这个愿望在哪里，是因何而起的？他为什么要把你作为培养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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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师徒关系的认知误区

1. 教学相长 VS  剥削/PUA

有的律师因工作强度大，就说合伙人对他进行“剥削”，或者PUA他去干活。在这里对这样的想法暂不做评论。但如果回到律师事务所这个合伙制的场景中看一看，我们发现了什么？

今天，事务所管理合伙人所有的努力其实是为更年轻一代职业共同体的成员，在为他们的未来添砖加瓦。如果你有“剥削”、“PUA”这样的立场设定，那将很难和你的师父之间建立起教学相长的关系。

另外，“师父”们的年龄、经历和背景不一样，他们理解世界的方式也不完全相同。在现实社会中，每个人都不一样，甚至差异很大。如果我们要求合伙人必须理解你的不同，并以上帝视角来培养你，可能会有些强人所难。

可是，合伙人愿意培养什么样的人，愿意与什么样的人教学相长呢？

你需要有梦想。因为你一旦有梦想的话，你的梦想一定能够被你的师父所感知，你的梦想一定会激励到你的师父，让他会有更多的冲动来培养你和成就你。

你还需要有精益求精的精神。你可以犯错，但是你不能老是犯错。例如，一个合伙人和你指出了一个问题，在很短的时间里他提过三次你还不为所动，这样的结果是什么？他一定不愿意再讲了，所谓话不过三。

师徒关系的本质是工作关系而不是亲缘关系。作为你的师父，合伙人与你之间的互动应遵循专业人士之间的交流方式，而非长辈亲属的千叮万嘱。

2. 人格独立 VS  讨好卖乖

有些律师在与合伙人相处的过程中，有时会在“人格独立”这件事情上感到纠结，不确定是不是要讨好老板。

在年轻的时候，有时不太容易理解人格独立和讨好卖乖之间的关系和边界。要求自己人格独立，这个事情没有错，但是不能教条。当然，也不要走极端，用讨好卖乖的方式跟自己的合伙人长期相处。因为你们不是一天两天的偶遇，而是一年两年乃至于更长期的相处，是一个长时间的教学相长的关系。

早些年间，我的一个朋友到一家律所当助理，干了一段时间就和我抱怨，说他的合伙人动不动就喊“给我倒杯茶”。我们一帮朋友当时听了之后也挺生气的，说咱们是来工作的，为什么给他倒茶呢？大家都认为他的合伙人很过分，他听了朋友们的话也很感动，然后没过几天就从那家律所辞职了。

今天来想一想，比你年长十岁二十岁的合伙人让你倒杯茶怎么了？难道这让你的人格不独立了吗？你主动给人家倒杯茶就是讨好卖乖吗？

答案可能是否定的。青年律师在理解自己和世界之间的关系时，应该多一些共情、少一些偏执。如果能够拥有这样的思维和视角，你的合伙人也会更愿意成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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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与师父相处

1. 尊重人性的弱点

每个师父都不是神，他们都会有自己各种各样的“执念”。这样的“执念”或者说思维方式在业务上可能表现为极高的专业素养，但在日常生活和职场社交等场合或许也会带来人际方面的冲突。

这时候，我们应该以成年人的理智态度来应对。这些“执念”是工作层面的，是生活层面的，还是对大千世界价值观层面的？我们要学会从不同的角度去回应，因为人之为人的弱点是始终存在的。我们要建立和别人之间的良好关系，首先就要尊重人性的弱点。因为师父就是“人”。

2. 要有底线思维

在与合伙人相处时要有底线思维，所谓“童言有忌”。毕竟律师与合伙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可能比与父母之间的关系还要密切，相处的时间也更长久。

在这种情况下，有些方面是特别需要注意的。其中一点就是不要八卦合伙人。不管是八卦你自己的合伙人，还是八卦别人的合伙人，捕风捉影、随意评论人家的私生活都不妥当。

八卦自己的合伙人是人之常情，也是人之为人会有的弱点。但还是尽可能收敛和控制自己，尽量不这么做，因为一不小心可能就会伤及师徒间的感情。孔子说：“不学诗，无以言；不学礼，无以立。”这话对于现今世界同样适用。

你如果能做到君子之守的话，当然很好。如果你做不到的话，就教条一些，以弟子之礼与师父相处。如果始终恪守这一原则，就能和你的师父保持一个良好稳定的关系。

3. 把握距离和分寸

我们要理解一个规律：距离产生美感。如果你和师父走得过近，在很多场合不分彼此，叫个兄弟拍个肩膀，也不是不可以，但容易画虎不成反类犬。

如果你对师父持有避免“刻鹄不成尚类鹜”的心理和责任，以弟子身份多一些委婉和敬重，那么这类关系更容易长远地去建设，在实践中也更容易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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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向师父和导师学习

最后，我们究竟应如何与师父和导师之间建设良好的关系？如何向师父学习学得好？

个人觉得所谓“向师父学得好”，既有大成功，也有小成功。“师徒美谈”或许很少，但是值得我们每个人去为之努力和付出。因为每一位律师与合伙人相处的时光，都是以生命中每一个小时、分、秒这样的单位来投入。人与人之间都有情感，这种感情构成了我们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有两个问题，值得特别思考：

第一，哪怕你的师父不能成为你人生中的贵人，他也是你人生中成长的一个阶梯。所以，你不要去拆台。

第二，你要争取承袭师父的人脉。如果律师和师父之间能够建立起良好的关系，就能够从师父找到导师。你通过自己的合伙人，找到了前排的合伙人，最后变成了前排的合伙人，直到你自己转换成了师父的角色。从律师到师父，从师父到导师，从导师到师父之间，是一个不断转换的过程。

一旦你迈上了这一步，无论是大成功还是小成功，在未来更长久的时光中，你就能和你今天的主管合伙人，也就是你的师父共同感怀。

就像范仲淹在《严先生祠堂记》中所写：“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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